没法看,但那张脸她还是勉强认了出来。
“曲……”
于是这汉子眼圈里的泪水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!
哽咽着,膝行着转过身,给她磕了个头。
“求将军让我见见我妻儿一面吧!”
……她茫然无措地向着四周看了一圈。
……下邳这群围观的闲人们嘴巴围成了一个圆,兴奋地发出了一声“喔——!”
……她感觉更无措了。
吕布的并州兵卒虽至小沛,其中高顺营中也有许多人与陆悬鱼相识,但现下陆悬鱼已经改名为陆廉,况且又率兵自小沛撤出,并州的兵卒中就很少有人知道,当初那位常去将军府上的少年现下在徐州,并且还在刘备这处出仕。
……但经不住一个嘴欠的魏续。
他那一日吃饱了在营中晒太阳,看兵士在他面前跑来跑去的操练,突然就见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。
“曲六?曲六!”
那个小军官就跑了过来,“魏将军有何吩咐?”
“你怎的还在营中?”魏续说道,“怎没告个假?”
曲六睁大眼睛,“何故告假?”
“啊,你还不知道!”魏续从胡床上蹦起来,兴奋地嚷道,“陆悬鱼你知道吧?小陆而今是刘豫州的将军了,他可不是只身来的徐州,他还带上了你妻儿一家!”
这个并州汉子像是被雷打了一般,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……我妻?”
“是啊,”魏续点点头,“那小妇人变化不大,我认得她的,那日我同将军去小陆将军府上赴宴,便见到了她!”
那汉子低了一会儿头,不吭声。
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,小心翼翼。
“她……装束如何?气色怎样?”
“气色好得很,衣食无忧,你放心吧!”
魏续爽朗地嚷了几句后,又仔细想一想,停一停。
看到那汉子脸上略微安心的表情,他突然冷不丁又开了口,“不过小陆现在还没有正室,他与下邳陈氏很是亲近,说不定这一二年就要娶一位高门贵女为正室了。”
曲六脸上的神情一阵一变幻,最后终于咬住牙,“既如此,小人想告两日假……”
魏续咧开了一口白牙,用力拍了拍曲六的肩膀。
“去吧,”他说,“听说那孩子还挺可爱的!”
同心原本觉得这日子特别过得去。
她心里有一个算计,小陆郎君最多不过这一二年便会娶亲,到那时她们这些妇人若是仍住在这里,于新妇而言难免有些不自在。但她精于女红,四娘这两年跟着她也学了些好手艺,阿白原本便是个心灵手巧的人,自然就悄悄地攒下了一点钱。
虽说与田主簿那里掌管的银钱比起来不值一提,但这也是她实实在在的辛苦钱。她是个勤劳能干的人,便想着待将来小陆郎君议亲时,她可以在李二家对面买下两间小屋,带着两个女孩儿,还有小郎和阿草,搬出来过。这一条街上住了许多与陆郎君亲厚的人,她便是搬出来住,街坊邻居们也不会欺她,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好。
所以当她听说有人在外面寻她,而且还自报了姓名时,同心整个人是不可置信的。
她的人生规划得很好,要照顾小郎和阿草,要给四娘攒一份嫁妆,最好再置办些田地,若是陆郎君愿意帮衬,那阿白的婚事也就简单了……
但这些规划里绝对不包括曲六!
曲六那日马不停蹄地跑到下邳,一路打听了小陆将军的府邸,想要登门时,又恐怕两手空空被人看轻,思来想去,买了一匹布抱着,才鼓起勇气登门。
按照魏将军的说法,这两日小陆将军去了兖州,他若是能和同心见上一面,求得谅解,小陆将军是个豁达之人,说不定就令他们夫妻团聚了!
两年没见,同心似乎一点也没变。
她穿了件淡青曲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