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耳旁两粒小小的珍珠耳坠,乌云般的发髻间插着几根银簪,站在廊下的台阶上,冷淡地望着他,整个人好像漂亮得能发光一般。
而他自己前些日子受了几处伤,军中的口粮又不足供给,整个人又黑又瘦,一路走过来,连府上的亲兵也比他显得气派体面些。
曲六原本不足的气势就更弱了些,但他还是鼓起勇气,冲着自己的妻子笑了一笑。
“同心,我这两年来,没有一天不想你。”
他的妻子丝毫不为他那本就笨嘴拙舌的言辞所动。
“可是你已经死了。”她轻飘飘地说道。
“那一日,我是不得已……”曲六连忙解释道,“将军有令,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,谁都死的不得已,”同心说,“但你既然死了,每逢岁除,我还是会给你供一碗饭的,你就不必再从土里爬出来了。”
……早春的寒风还很冷,但曲六的额头却落下了汗珠。
他知道那一条街上,数眉娘最厉害,最不饶人,因此寻常也没有什么汉子敢惹她。而自家娘子娇娇怯怯,一贯是个温顺的小妇人,如何却变成这幅模样?
“同心,你我毕竟……”曲六小心地说道,“毕竟还有孩……”
一贯温顺的小妇人立刻接了口,“不是你的。”
曲六的话在半路上,怎么也说不下去了,半晌才接了一句,“我不信。”
“有什么不信的,我的野男人可多了,”同心冷冷地说道,“我都不知道他爹是谁,你怎么知道?”
四周悄悄伸出了一圈眼睛,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前院这一幕,同心似乎根本没察觉,但曲六察觉到了,于是脖颈到后背的汗就更多了。
“你这是气话,”他说,“你是怨我,怨我当初抛下你和孩子,跟着将军走……”
同心胸膛忽然剧烈起伏了几下。
“你自己竟能这般厚颜,将这话说出口……”她咬着牙说道,“你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吗?!”
这样美丽的一个小妇人,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?
曲六不是不通世故的人,再联想到妻子之前说有许多“野男人”的话,他立刻想到了很多不堪的事,甚至心中也深深地痛起来。
“那与你没有干系!”他急切地上前几步,“都怪我不好……我半点都不在意的!”
同心愣住了,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面色铁青地望着院中的曲六。
过了一会儿,她突然冲进了室内!
曲六整个人都被自责与悔恨席卷而过,因此没有注意到那杂乱的脚步声。
同心拎着棒子冲出来时,身后跟了一串儿的人。
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媳妇,一个皮肤白得不像汉人的小姑娘,一个羊家的四娘,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,但同心的脚步太快,她们谁也没跟上,任由同心拎着棒子冲到了他面前。
“狗贼!狗贼!”她破口大骂道,“滚出去——!”
“曲六告假了?”高顺突然走进帐中,“还去了下邳?”
张辽和其余几个武将有点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他在悬鱼的家门口跪了两天了,”高顺皱眉说道,“这事竟然沸沸扬扬,传到了小沛处,岂不荒唐!”
侯成没懂,还企图将这个消息了解得更完整些,“他为何要跪?”
“他当初跟着将军离开并州,将家眷抛下,”高顺叹气道,“他家妇人与悬鱼有旧,一路带来了下邳。”
侯成左右看看,评价了一句。
“那跪就跪吧。”
“……荒唐!”高顺责备了半句,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这一圈并州将领吃过这个瓜后,还是张辽突然明白了高顺那欲言又止的意思。
“将军今日怎未出府?”
“妾昔在长安,为将军所弃,赖得庞舒私藏妾身耳,”严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