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问问沈知涯当初是怎么想的,可她又不想问,因为不用问也知道,那些欲望一定很丑陋。
他们到村里去了,村口大树下向来是村民的聚集地,看到她来,都很兴奋:“阿月你来了?欸,你不知道啊,刚才有赌坊的打手怒气冲冲地来,说沈知涯欠了他们万两银子,要把他和他娘拿去卖了呢。还说光卖他们两个不够,以后每一代人都得给赌坊干活,直到能把银子还清。欸,万两银子呢,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去啊。”
江寄月心头一紧,看了眼荀引鹤,荀引鹤会意道:“我们走快点。”
两人到了沈家门前,小小的院子,原本就很简陋,如今被人砸过,还搜走了为数不多的值钱的东西,就更加破败了。
江寄月瞥了眼,养了快一年的猪没了,木板车没了,种子也没了。有的只是沈姨的哭嚎声:“你个畜牲,败家子!你怎么想的,你去赌!你有多少银子让你去赌?连江先生给我们买猪崽子的银子都还没还清,你还去赌!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?”
沈知涯一声不吭,只有沈姨的哭嚎声一声响过一声。有几个村民站在外面听得津津有味,看到江寄月来了,都道:“沈家嫂子别哭了,阿月来了,你们家有救了。”
沈姨愣了下,很快冲出来:“阿月你回去!这事和你没关系,江先生哪有那么富裕,别沈知涯一个混账造的孽还拖你们家下水。”
沈知涯原本被沈姨骂得一声不吭,一听江寄月来了,倒是恢复了些精神。
江寄月果然是爱他的,虽然昨晚走得不留情面,而且这些天还与荀引鹤不清不楚的,可是听到他出了事,还是愿意来帮他。
他忙从地上爬起来道:“娘,阿月是来看我的,你把她赶出去做……”
下剩的话堵在咽喉里,让他觉得恶心至极,就见荀引鹤站在江寄月身后,朝他淡淡地笑着,似乎是一种挑衅。
沈知涯永远记得昨天大家都从山洞离开后,荀引鹤一脚把他踩在地上,道:“沈知涯,不妨告诉你,你那万两银子的真正债主是我,若没有我事先安排好,你以为赌坊能让你一个穷鬼输那么多吗?你连那个资格都没有。”
这简直是一种屈辱,万两赌债能让沈知涯堕入万丈深渊,明明是件悲惨的事,可荀引鹤偏偏要告诉沈知涯,以你的出身,你连这种惨事都遇不到,所以你应该感激他,让你有生之年还能尝尝背负这么多债务的滋味。